「摘要」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农村产业加快发展，产业规模不断扩大、产业结构不断深化、特色产业发展明显、产业融合步伐加快、农业产业综合生产能力稳步提高，但农村产业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等问题仍然突出。本文从农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与原因分析着手，提出从政策保障、资金投入、技术设施和人才资源四个方面着力，探索新时期进一步推进农村产业健康持续发展的路径，为更好推动实现乡村全面振兴提供基础支撑。
「关键词」产业振兴 发展后劲 农村经济
产业振兴是乡村全面振兴的基础和关键，是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我国农村产业发展一度呈现出“势头猛、花样多”的良好局面，各地探索出多种产业发展方式和路径，有效带动了乡村经济和社会发展。但在持续推进产业创新与发展进程中，也暴露出资金、人才、技术等原因导致的各种问题与挑战，农村产业如何保持持续发展态势，增强发展后劲；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和现代化目标，寻找突破路径，是中国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必须破题的关键。
一、当前农村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及原因分析
围绕农业增效、农村增美和农民增收的农村产业为农业农村发展注入了新动力，同时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瓶颈，主要呈现出产业规模受限、质量不齐、效率不高、效益低下、特色不强、技术落后、竞争不优、流通不畅、销售艰难、后劲不足等，现象、问题与原因交织，不同地区表现不尽相同，深层次原因较为复杂。
（一）农村产业发展初衷与现实成效的矛盾显现。一是以追求短期效应的农村产业项目多数“昙花一现”。在推动农村产业发展的初始阶段，往往出于对经济增长的迫切需要，忽视地域、人口及资源条件等，盲目追求“要规模、上项目”。这种“冲动型”发展模式下，农村产业项目往往以高投入、快产出为特征，企图通过重资本投入拉动当地短期经济增长。然而，这类农村产业发展方式没有充分考虑农村实际需求和产业可持续性，导致项目终态效益不明显、甚至草率收场。如：以种植业和养殖业为主的农村核心产业，虽然短期投入能够实现一定的规模化和现代化，但产出效应一般小于投入成本，更多需要在产业融合发展路径上持续投入，形成产业多元、经济效益更高的产业链模式。二是以资金占有为目的的农村产业项目部分“濒临垂死”。农村产业发展离不开资金支持，但脱离农村产业发展实际需求，以追求资金到位为目的实施农村产业项目也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这种“资金诱导型”模式中，政府和金融机构对农村产业投入较大，贷款和补贴成为推动产业发展的主要动力。但在产业发展过程中，小规模、散乱型的经营主体很难形成有效的资金运作和风险控制机制，缺乏对资金的有效利用和管理。此外，由于这些投资过于依赖外部资金，很难形成自我循环和自我造血的发展机制，产业项目建设过程一旦遇到资金链断裂即陷入发展困境。三是以政策利好为依托的农村产业项目“根基不稳”。政策驱动是当前农村产业快速发展的主要动因之一，各级政府出台了大量支持农村产业发展的政策措施，试图通过政策导向带动产业立项和转型升级。这种“政策驱动型”模式下，由于区域发展水平和实际需求的差异，一些政策并未充分考虑农村资源条件和经营环境等，存在“一刀切、撒胡椒面”等简易化操作方式，难以产生政策效能，达到政策预期。
（二）农村产业发展模式与因地制宜的原则相悖。农村产业发展模式与地区特色相结合极为重要，从农村产业现状来看，模式选择常常与因地制宜的原则相背离。一是“盲目跟风”的现象严重。许多地区在产业推广上缺乏针对性，起步阶段就已走偏方向，导致资源浪费严重；简单模仿其他地区成功模式，缺乏调查和科学规划；未能深入挖掘利用本地资源和优势，未能依托地区特色形成独具特色的产业链，长远综合效益缺失。二是经营管理的专业性不足。尽管各地力求通过产业发展提升农村经济实力，但市场意识薄弱、经营策略单一、经营管理方式粗暴，导致产业项目发展劲头不足，很难形成较强市场竞争力。三是特色产业未能形成特色品牌。很多地区的特色产业长期停滞在低端产品与服务层面，没有系统化经营理念，缺乏标准化、品牌化的经营策略，“特色”名不副实，无法有效吸引市场和消费者。
（三）农村产业发展客观需求与持续投入难以匹配。长期存在资金、人才、技术与设施短缺是农村产业发展的主要瓶颈，而随着现代农业产业的不断发展，农村产业发展的客观需求与持续投入之间的匹配问题日益凸显。一是资金投入与效益回报不匹配。一方面，农村产业项目投资链条长、投入大，而农业项目往往收益低、周期长、风险高；另一方面，农户原始资本和自身资本累积有限，难以支撑产业升级和转型。二是农村产业发展的人才需求量大与农村人口和人才流失严重并存。总体来看，城镇化加速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特别是高素质人才的流失使得农村剩余劳动力素质偏低，无法胜任现代化农业发展对复合型、技术型人才的需求；同时，农村客观环境导致通过各种途径引进的外来高端人才难以扎根农村。三是缺乏有效的技术支撑体系。尽管国家政策倾斜和科研支持不断加大，但科技成果转化和推广应用远远滞后于农业现代化需求步伐，农业生产依然停留在较为原始和粗放状态，农村产业技术和基础设施建设严重不足，如育种技术、灌溉系统等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仍然较大；仓储物流、信息网络等与城市相比落后明显。
二、增强农村产业发展后劲的对策与建议
从外源式发展视角分析当前农村产业发展的现状，主要制约因素仍然是：政策保障、资金投入、技术设施和人才资源四个方面。因此，促进农村产业强劲发展也必然注重从这四个方面着力，既要对症下药、一针见血，取得直接成效，更要因地制宜、量力而行，追求可持续发展。
（一）稳定政策保障预期。农村产业持续健康发展很大程度上受政策稳定性影响，稳定的政策保障可以构建可预期的发展环境，降低投资风险，增强发展动力。一是强化政策效果评估。政策设定初期要充分把握乡村发展的长期性和农村产业的阶段性特征；要建立动态调整机制，既确保政策稳定性，又保持政策适时性和灵活性，进而满足农村产业转型及发展中不断变化的需求；要从政策制定、修订到执行的全过程进行跟踪管理，并对其执行效果进行评估，确保政策效果能够及时得到体现和反馈。二是健全完善农村产业政策支持体系。从具体支持措施上完善资金、人才和技术等政策体系，包括财税、金融、保险等多方位支持措施，充分考虑不同地区农村产业发展的差异性，采取针对性措施，避免“一刀切”，确保政策的公平性和有效性。三是推动政策引导与市场机制有效衔接。要在政策稳定中寻找市场化改革措施，在改革中维护政策稳定性，推动政策效率与农村经济发展需求相匹配，增强农村产业的内生动力，为农产品市场化、多元化合作等提供安全可靠的政策环境。
（二）引导各类资金反哺。有效促进农村产业的持续增长和升级转型，资金是重大驱动力。引导资金反哺农村，解决农村产业资金不足，既需要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也需要构建多元化的资金支持体系，确保资金能够精准到达农村产业项目。一是深化农村金融机构改革，提升普惠性。要充分发挥农业政策性银行服务乡村振兴的主力军作用；更多通过商业性金融机构带动资金向农村倾斜；有效激发农村信用社等地方金融机构的属地优势；探索设立乡村振兴银行等专门金融机构，持续引导金融资本投向关键的农村产业项目。同时，针对不同地区、不同产业的特色与需求，设计差异化的金融产品和服务方案，增强金融服务普及面和实惠性。二是引导社会资本积极参与农村产业振兴。采取合作、合伙等模式培育多种经营主体；适当降低项目融资门槛，鼓励社会游资和农民个人通过合理化方式有序集聚资金；创新产业经营模式，提高农村产业吸纳社会资本的能力，如金融租赁、众筹融资等。同时还要不断加大对农村产业投入资本的税费优惠和补贴支持。三是完善农村产业保障体系。丰富农村产业保险体系是首要，同时要发展农村产业补偿机制等，降低投资者风险，为产业发展提供长期、稳定的资金支持和风险保障，从而培育农村产业发展的长足信心。四是推动政府、金融机构、企业、农民等四方主体协同。政府注重营造良好投资环境，加强对农村产业发展投资的宏观调控和政策引导；金融机构在“融资”和“融智”两个方面发力；经营主体统筹带动资金、人才、技术等专司经营管理；充分调动农户参与农村产业发展的积极性，增强主人翁地位和受益人身份。多主体共同参与，贯通协同，撬动各类资本对农村产业的关注与投入，形成良好的投资环境和产业生态。
（三）加大技术设施帮扶。技术设施对接和帮扶也是推动产业升级和增加农民收入的关键环节。一是加快推进农业科技成果转为生产力。以加快农村互联网、物联网普及和农村信息化建设为抓手，建立在线农业技术服务平台等，为农村产业提供实时农业气象信息、种植养殖教程及市场动态等服务，缩短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二是建立农村产学研协同创新机制。推动高校、科研院所与农村产业的深度融合，提升农村产业技术自主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三是建立健全农业科技推广体系。从组织机构、技术人才、培训指导和效果评估等一体推进农村产业技能深入田间地头，面对千家万户，解农民燃眉之急，提升科技应用能力，确保技术真正落地生根。
（四）加快农村产业人才培育。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要完善乡村基础人才培育和发展机制。懂技术、会经营、善管理的人才队伍是农村产业振兴的关键，解决农村人才急需和短缺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多措并举并建立长效机制。一是要制定切实可行的人才“引、留、育”计划。农村产业人才需求量大、专业和技能面广、链条长，基本覆盖生产、加工及经营管理等各领域，以产业需求为导向，满足地域特色，摸清人才队伍缺口和紧迫性，壮大各类专业人才和实用人才队伍，是当前农村产业人才队伍建设的首要和关键。二是把健全人才机制作为发展农村产业的根本动力。充分挖掘本土人才，留住返乡创业人才，吸引外来投资和支持人才，建立一整套人才发展机制，持续打造良好人才环境，围绕农村产业所需的专业化、技术性和管理型等人才需求，鼓励和引导城市人才服务乡村产业，研究出台留住人才扎根农村助农惠农系列支持政策，健全评聘激励机制，扎实推进“三支一扶”计划、科技特派员、特岗计划、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等基层服务项目。三是兼顾当前和长远持续开展人才培养工程。着力农村产业发展当前急需，加快推进农民技术技能培训，解决技术技能性人才紧缺的当务之急；着眼农村产业发展长远经营，要立足产业发展全链条开展专业培育、职业教育和工匠培育工程，鼓励“产—学—教”联动，农村产业要充分与涉农学科专业、涉农职业教育等组建“产—学—教”联合体。
三、农村产业振兴的长效路径
有别于外源式发展模式,内生式发展模式更注重依靠农民和农村组织，激发内生力量，但同时内生式发展模式存在着“动力黑箱”的梗阻。从农村产业长期发展来看，外源式和内生式模式两者缺一不可，而且随着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必须发挥外源和内生模式的联动作用，从夯实农村产业发展的基础、做强农村特色产业、优化农村产业结构、培育新兴产业主体、持续推动产业增收、农民创收等方面构建外源与内生耦合的农村现代化产业发展场景，实现农村产业可持续发展和乡村全面振兴。
（一）夯实农村产业发展的基础能力。持续提升基础能力是农村产业可持续发展关键，既要遵循传统增产增收导向的经营哲学，也要秉持提质增效导向的发展策略。一是要立足当前，突出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和改造升级、农业机械化与智能信息化水平提升，农产品生产加工、仓储保鲜、物流运转等重点设施建设。二是要着眼长远，深化农村土地等基本要素流转体制改革和农村环境综合治理，推进粮棉油生产基地和高标准农田建设，以及农业科教文化推广和气象基础设施等。三是着力于源头，始终不遗余力坚持绿色与安全发展理念，既要从科学育种、施肥、防治病虫灾害等技术和手段上提升农业生产优质性和高产性保障力度，更要从食品产品源头上奠定安全基础。
（二）构建农村特色产业品牌。一是应立足各地自然生态、人文历史等资源禀赋。找准定位，聚焦用力，分区分类施策，因地制宜发展生态农业、文旅产业等特色农村现代化产业。二是要塑造高附加值产业。在大食物观科学指引下，找对产业的发展方向，大力发展高附加值特色农村产业，坚持释放“源头、原味、原生态”价值，逐步提高市场竞争力。三是注重培育农业品牌能力。把突出区域特色与市场需求结合起来，推进农业品牌建设，以品牌效应开拓市场，延伸拓宽农业产业上下游链条，形成农村产业多元化收益格局，拓宽收入来源，真正实现农业生产基础能力自主造血。
（三）优化调整农村产业结构。乡村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是深化农村产业融合，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核心环节。一要做强传统支柱产业。传统产业是农村发展的基础和重要组成，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是一个复杂而关键的过程，要在现有优势基础上着重注入新型技术，同时保留传统产业的历史传承和文化精髓。二要不断推进多产业融合。针对不同区域生态和资源条件，优化种类、结构和模式，推动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在融合中培育和推动新兴产业发展。比如：在特色农产品丰富地区，建立原料基地与加工企业的合作机制，形成产值高、附加值大的农产品产业链；在旅游资源丰富农村地区，建设农业体验园区、发展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等项目；挖掘旅游与农业、文化等行业的融合，发掘农业文化和历史价值，提供多样化融创产品和服务，从根本上促进产业转型和农民收入。三要推动构建跨区域和城乡统一大市场。深挖乡村资源，有针对性地制定开发利用策略，盘活乡村的闲置土地、劳动力、传统手工艺等资源，探索乡村产业发展的新动能。强化区域合作，打破城乡边界，建立跨区域合作和城乡融合机制，共同开发市场、共享品牌资源、共建产业园区，推动资源优化配置和产业协同发展，以乡村产业衔接城镇产业，形成城乡互动一体化发展格局。
（四）培育新型农村产业经营主体。推进乡村战略进程中，产生了一大批新型农村产业经营主体，总体看仍然存在经营规模偏小、生产经营不规范、集约化程度偏低、产业链延伸不足、服务带动能力不强等问题，培育新型农村产业经营主体是推动农村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中之重。一要持续优化产业环境。持续优化和简化农村产业经营主体准入审批机制，为新型主体降本、提效增加便利；推进各类优惠减免政策公开透明，构建减负纾困监督机制，防止政策不落地、项目乱收费或变相收取、提高收费标准等，持续畅通各类财政、金融和社会支持资金直通直达。二要创新破解生产要素制约。立足农村产业发展需要，从政策、技术、人才、资金等全方位配套交通、通讯和水利等产业发展基础，建立专门服务机构，畅通要素服务通道，按照产业主体发展需要，提供专业化独立第三方服务。三要持续招产引产助产。乡村全面振兴应当建立在乡村全面开放的基础上，让更多的经营主体投资农村产业，引导更多的产业主体多元化经营，构建上下游产业链条，全方位发展农村新质生产力，助力农村产业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经营。
